“这是太子妃写的？！”沉默了良久，程大将军终于开口问道，明明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是！”两人大声应道。
程大将军把手中的纸扬了扬，沉声道：“这上面写的，你二人都记住了？”
“报告大将军，全记住了！”
“好！”程大将军把纸一折，收入怀中，不再说话，转身大步离开。
剩下郑铮和杨昊二人愣在当地，面面相觑。
程大将军回到自己的营帐，取出那页薄纸，看了又看，越看心中越是怀疑。
这位太子妃，究竟是什么来历？
程大将军的眉头像是挂了一把锁，这个疑团解不开，他始终放不下。
直到午夜，他照例要巡视营区，可他却来到马厩，上了火焰驹，催马出了军营，顺着下山的山道一路追来。
他知道她离开的时辰，照他的计算，她在天黑之前肯定走不出山区，以她这种谨慎小心的性格，肯定会找一个安全的所在休息。
他有把握追上她。
可追了上之后，他要说什么？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这矛盾的心理。
果然，听了她从头顶树上传下来的幽幽话语，程大将军再一次怔住了。
为她送行？难道在他的下意识里，他是想来送她的？
听不到程大将军的回答，纤漾也不再说话，两个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
纤漾暗自纳闷，这程大将军不是这种婆婆妈妈的性子，他既然追来，就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事，如果他当真发现了自己在他右手上动的手脚，他应该会勃然大怒，决不会这样无动于衷。
因为程大将军虽然没有说话，纤漾却没有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杀气。
火龙驹再次打了一个长长的响鼻，像是对主人的这种墨迹行径表示不满。
程大将军仰起了头，看向坐在树干上的纤漾，虽然林密夜深，借着微弱的星光，程大将军仍然看得很是清楚，她那双乌黑的眸子清澈闪烁，清亮无比，正在眨也不眨地瞅着自己。
他忽地扬起马鞭，“啪”地一下重重抽在了树杆上，震得满树枝叶乱晃，发出簌簌声响，纤漾坐着的那根树枝突然断裂，她促不及防，身子一个倒仰，摔了下来。
纤漾身在半空，虽慌不乱，轻轻巧巧地一个翻身，已经落下地来，她向程大将军瞪了瞪眼，正要怒斥：你发的什么疯！
“说！你究竟是何人！”
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响起，程大将军一跃下马，落在纤漾身前三尺开外，身躯高大挺拔，像一株巨松般，居高临下般瞪视着她。
他仍是记得师傅的嘱咐，不敢靠她太近，加上这姑娘用毒之技，天下无双，他真怕自己一不小心，着了她的道儿。
所以两只眼睛不敢稍瞬，把她全身都笼罩在视线之内。
他那副神严戒备的模样落在纤漾的眼中，她忽然扯了扯嘴角，想笑。
她黑白分明的眼珠骨溜一转，落在程大将军的右手上，虽然月黯星稀，瞧不太真切，纤漾还是勾起了唇角，淡淡地微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