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天拍拍身上沾染的一些灰尘，再次确认了一下宋青玄的状态，“宋教授，你真的没事？”
一个老头子刚才摔了那么大的跟头应该会多少有点受到影响吧？
宋青玄回头看一眼华天，眼神有着高深莫测的光芒，“你为什么救我？被我撞见你的秘密，你应该让我被刚才的车撞死才对，说吧，为什么救我？”
华天耸耸肩膀，“我不知道宋教授在说什么，既然你没事了，资料交给你。”
将手上的资料塞到宋青玄的手上，华天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就此告别。
宋青玄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不急不躁的响起，低沉睿智的声音，充满了智者的冷静，“你其实不是个坏人，也不适合当坏人，到底是什么事，让你想要有杀人的动机？”
刚刚迈开了一步之遥的华天被他的声音钳住了脚步，整个后背不由一绷，脊椎骨好似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竟然使不出一点力量挣脱。
放在身体一侧的手下意识的攥紧，华天背对着宋青玄，脸上登时露出哑然和紧张。
须臾，他调整呼吸，依然是刚才的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宋青玄微微一笑，余光看着来往的车辆，走近了一步，“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而且很清楚。”
华天后背被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犹如芒刺，“宋教授开玩笑了，但是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宋青玄依然在微笑，并且随着距离的拉近，宋青玄身上少许的烟味朝着华天聚拢过来，“华天，你的仇人到底是谁？不是我的小洛洛，而是龙枭，我说的没错吧？”
华天眼神闪烁了一下，眸子里的惊慌转瞬消失，一双不露痕迹的眸子看着对面的医院大楼，轻描淡写道：“宋教授，你编故事的水平比你的医术更高明，你可以考虑改行了。”
宋青玄单手插入白大褂的口袋，沉淀了几十年社会阅历的眼睛看着华天，不动声色却笑的自信笃定，“你骗不过我，你可以骗过小洛洛，骗过龙枭，但是你骗不过我，一个人眼里有杀机的时候，浑身都会有阴气，阴气这个东西……不是谁都能察觉到，我曾经见过一个身上有杀气的人，和你很像。”
没有所谓未卜先知，不过是经过的事，见过的人太多罢了，于是所有的经验都成了下一次判断的根据，从此可以凭借那些已经被自己熟知的一切判断下一场危险的临近。
这便是时间和经历的魅力所在。
华天冷冷的笑了几声，“宋教授，子虚乌有的事，我希望你不要胡乱按在别人的身上，杀人的罪名，我可承担不起。”
“你当然承担不起！何况你要杀的人是龙枭！你以为你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觉？你在办公室监控龙枭的车，你以为我不知道？！”
宋青玄突然放大了声音，凌厉的寒光从他的眼中迸发，一改刚才的沉稳淡然，他变得严肃甚至冰冷恐怖，逼问的语气迫使华天不得不放慢了呼吸，心跳加速！
华天额头上的青筋突然暴起几根，回头一脸惊恐的看着宋青玄，两人看着彼此的眼睛，都无从看清对方眼神中到底藏着什么。
“你怎么知道？”
宋青玄脸上的皱纹堆砌，时间的痕迹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道沟壑，他一笑，眼角一道道皱纹更明显，眼窝陷入几分，瞳孔更加深邃，深邃而冰冷。
“我早就怀疑你加入华夏的动机，更怀疑你接近我小徒弟的动机，只是我一开始不知道你的目的是龙枭，直到我看到你在办公室监控他的车，哦对，你大概忘了，你坐的地方，后面是玻璃，你的电脑屏幕就在你身后的玻璃上，你关电脑的速度不慢，但是我老头子运气好，看到了，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宋青玄越说越冷静，华天越听越焦躁，最后他眼神一闪，笑了笑，“那又怎么样？我监控龙枭，是因为我对京都的大财阀好奇，难道好奇心也是错？哦，就算是错，我拆除监控就是了，和宋教授口中说的杀人，可不是一个概念。”
宋青玄甩了甩手里的文件夹，“华天，你现在已经被我列入了怀疑对象的名单，如果龙枭有任何危险，你都逃不了干系，我不管你在他的车里放了什么东西，你最好想办法拿出来。你救了我一命，我也帮你一次，如果我直接告诉龙枭，被他发现车里被人放了不干净的东西，你说，他会怎么做？”
华天手心不知何时已经渗透了一层细密的汗水，他盯着宋青玄，最爱嗫嚅着却没有发出声音。
宋青玄拍拍他的肩膀，“年轻人，千万别跟自己过不去，悬崖勒马才是最好的出路，我会帮你再回到那台车上，至于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如果你有什么仇恨放不下，可以来找我老头子。”
说完，宋青玄一身白衣走去医院大门，剩下华天怔忪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