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呼啸。
卡西米尔边境的山脉中,正在上演一场追逐战,灰发绿瞳的黎博利女性正在追击着一个黑发紫瞳的鲁珀少女。
皑皑白雪中,鲁珀少女身边的护卫一个个的倒下,最后只剩下她孤身一人。
“呜呜,可怜的小鲁珀,被自己人出卖,成为诱饵,真是可怜呢。”
嘲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黑发的鲁珀少女咬着牙,看准机会,在路过一棵压着不少积雪的大树时,突然回过身,挥动自己手中的法杖。
叮铃~
悦耳的琴弦声在鲁珀少女和黎博利女性中间响起,音律与空气中的源石共振,最后形成了一种莱塔尼亚人独特的源石技艺。
音波震动了大树上的积雪,在重力和积雪的内聚力被打破后,树上的积雪就像大雨一样倾盆而下。
不止是一颗树,音律化身的源石技艺覆盖了周围数十米的范围,让积雪崩塌,最后同时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积雪从数十米高的落叶松树上倾塌而下,而追逐在后边的黎博利女性近地悬浮着飞行,她的移动速度,还不足以让她在积雪落下之前脱身。
轰————!
大量积雪掺杂着枝丫落下时的轰鸣声响起,将黎博利族的女性吞噬覆盖,看到这一幕,因为转身的时候太着急而摔了一脚的鲁珀少女在安静了一瞬间后,立刻开始喘息了起来。
“是我赢了!是我赢了!”
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不顾冰冷的空气在吸入口中会让肺因寒冷感到疼痛,她喘息着,哭着、笑着。
“*莱塔尼亚粗口!*”
她谩骂、诅咒,恨不得将那些把她变成现在这幅样子的人千刀万剐,她是莱塔尼亚的贵族,一座移动城市的女伯爵女主人。
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她本应该舒舒服服的待在自己家里温暖的壁橱旁读书写字,玩弄一下莱塔尼亚人都喜欢的乐器。
但是,因为她那个愚蠢的父亲,见识浅薄的哥哥,她不得不和一群被莱塔尼亚官方通缉,就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东躲西藏的巫王余孽同流合污,去抢夺一件巫王的手札。
那种东西怎么样都好啊!
不管是巫王还是双子女皇,都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她只想待在自己的领地里看看书,听听音乐。
但是那些该死的巫王余孽,根本不会给她这样的自由。
一个伯爵,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趁手的棋子,而且她的领地刚好移动到这附近,所以她被要求带着她的亲卫来协助追逐一件所谓的巫王手札。
现在好了。
她的手下全死光了。
她也差点死在这里!
但是她不想死,一点都不想死,她才二十岁,才当了五年的女伯爵,她还有着大把的青春可以挥霍。
她才不要死在这种鬼地方!
格特鲁德从地上爬起来,她不确定自己的源石技艺是否杀掉的那个追击她的敌人,她亲眼见到,她手下的护卫一个个的倒在那个黎博利女人的手里。
那个该死的毒妇!
格特鲁德想着,想要爬起来,但是脚踝处的疼痛却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脚崴到了。
可就在这时,那个慵懒的声音再次在她的身后响起。
“格特鲁德女士,我还以为,你能趁着这个机会,多跑一段路程呢,毕竟你拖得越久,你的那些‘同伴’就越安全。”
“哦,不,这可能并不容易。”
“毕竟巫王的手札引来了不少人,一支卡西米尔的征战骑士团,几位女皇之声,一队金律法卫,你们那点人,想要逃走可不容易。”
几乎是声音落下的瞬间,格特鲁德身后的雪堆就猛得炸开,就像突然刮起了一场暴风雪,冰冷刺骨的寒风几乎刺透了她的身体。
无处可躲。
她本来就打不过那个黎博利族的女人,现在脚伤了,连逃跑的机会都没了。
毫不犹豫的,在背叛那些巫王余孽和自己的性命间,格特鲁德选择了后者。
“我、我知道他们去在哪里!”
一把就像观测望远镜一样的法杖距离格特鲁德的咽喉只有一步之遥,格特鲁德甚至能看到法杖的尖端,已经聚集了一道透明的风锥,只要法杖继续往前移动几寸,就能轻易的割开她脖颈的脉搏。
“我凭什么相信你?”
灰发的黎博利女性现身,轻笑道。
虽然脸上在笑,但是格特鲁德却在她目光中感受不到半点笑意。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本来以为已经发现了巫王的手札,还特意把那个最强力的外援喊了过来。
结果这才几个小时的时间,她居然把人追丢了!
虽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在这里没有根基,带过来的人手数量也相对较少,但是霍尔海雅没办法容忍自己犯下这样的错误。
这样一来,本来只需要让鳄鱼人出手拿了东西就跑,现在又不知道要拖延多久的时间,万一暴露了她和那个鳄鱼人的身份,后续的麻烦只是想想霍尔海雅就觉得头大。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想放弃巫王的手札,打道回府了。
反正她只是对巫王的遗物感兴趣,不至于为了这种东西,和那些巫王余孽拼命。
从濒死的恐怖中恢复过来,眼看着霍尔海雅的表情有些不耐,格特鲁德连忙说道:“他、他们应该进了乌萨斯。”
既然那些巫王的余孽用她当诱饵,抛弃了她,那么她也没有必要替他们保守秘密,甚至没有人比格特鲁德更想杀死、更恨那些巫王的余孽。
如果不是她那个愚蠢的父亲和兄长留下了把柄,她又怎么会听那些巫王余孽的命令?
“他们从我手里拿了不少资金。”
咽了口唾沫,让口水湿润干裂的嘴唇,格特鲁德看着霍尔海雅,喘息着说道。
“我知道他们的资金流向,他们用我的钱贿赂了一批乌萨斯的边防军官,如果让他们进入乌萨斯边境,你们就别想抓抓他们了。”
格特鲁德让霍尔海雅的眉头皱了起来,她并不是没有猜到这种可能性,只是去往乌萨斯的路那么多条,她怎么知道是哪一条?
不管怎么样,只需要把消息告诉那些追捕巫王余孽的卡西米尔和莱塔尼亚人,自然会有他们帮忙堵路。
想到这里,霍尔海雅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根本没有理会因为崴到脚后,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格特鲁德。
“可恶!”
看到霍尔海雅干脆利落的离开,格特鲁德差点把银牙咬碎,荒山野林的,她现在这幅样子,怎么回到镇里?
再说了,她逃跑的时候慌不择路。
哪里还记得回去的路?
只能跟着霍尔海雅离开的路线,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她不敢继续待在山林里。
到了晚上,野外的山林不仅温度极低,还经常能看到凶猛的裂兽。
她只期望自己能遇上一两个人,她还有法杖,足够让她在普通人面前自保,只要找到一两个人,要么找到可以晚上休息的避难所,要么可以借着对方的雪橇车回到镇上。
这里离之前他们休憩的小镇,最多一个小时的车程。
格特鲁德喘息着,即使厚厚的衣服也没办法抵挡北方的低温和寒冷,这里是莱塔尼亚最北边的区域,如果不是因为天灾破坏了一条移动城市的前进路线,她说什么都不会让她的城市在这种苦寒之地渡过一个冬天。
一个冬天下去,不知道会冻死多少人。
而她来年得到的税收,也会因为死人而减少,没办法缴纳足够多的,支持那些该死的巫王余孽们活动的资金。
最后怒火都会发泄到她身上。
“该死!该死!”
格特鲁德低声谩骂,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有足够的力气前进,才能驱散一直笼罩在她身上的寒冷。
只是,她根本没有走出多远。
一只裂兽就出现在她面前。
一只、两只、三只......这些四脚着地只会用自己的爪子和牙齿撕裂猎物的卑贱野兽,换成平时再来一倍她都不会害怕。
但是她的力气已经在和霍尔海雅的追逐战中消耗的差不多了,她的脚崴到了,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她手中的法杖。
一共有五只裂兽。
而她只有释放一次源石技艺的机会。
“格特鲁德,你可以做到!”
她才不要死在这种地方,就算她的人生早就是一团糟,但是只要能活下去,总能遇到点什么好事。
她相信,她期待,她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