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景德镇的人怎么在你们这，原来这银行券是瓷砖。干嘛用瓷砖？用银票不行？”
“银票，一省之内是够用了。但银票毕竟还是能仿印。”
“你们有暗码，何必怕被人冒兑。”
“我们确实是不怕冒兑，但就是怕有人收了假票。若是收了假票，损失的就是客户，而客户要是损失了他们就不会再用我们的银票，到最后亏的还是我们，亏得指不定比收假票还严重。”
“嗯...”孔阁老点了点头：“你们这用的是苏麻离青？”
“阁老好眼力，这是从南洋进口的苏麻离青。苏麻离青的靛蓝色无可仿制，没有苏麻离青就烧不出这种颜色——遍观寰宇，苏麻离青就只有一个产地，在波斯。西征大军杀到波斯的时候，只要我们看死了苏麻离青的产区，就能做出天下独一份的瓷砖。”
“苏麻离青有一点好——国内做生意的都认识，搁到国外也都认识，做不来假。”
“阁老高见呐！我们就是这个意思。”
“你们打算把这个送到外头去？”
“只要我们能保证兑现，就算是在国外也好用。”
“外头可没有咱们的银行。”
“所以我们打算从做生意的洋人那里算起——让他们钱券中半，交关税的时候一半要用现银，另一半要去买银行券。”
“这倒是能让那些个做生意的洋人带头用。他们要是用着方便，那带回去欧洲那边也能用。你们正好顺水推舟把银行开到欧洲区，去祸害他们。”
“额...”汪然明接不下去了——孔阁老把银行当祸害，这他早就有了心理预期。毕竟银行是妙手空空的把戏，空手套钱，换句话说就是不劳而获，投机倒把。
既不种田，也不念书，还不搞织造冶炼，什么都不生产就能来钱，这是最为人所不齿的。
这和做生意还不一样，做生意好歹还负责搬运货物，为百姓的生活带来了便利。这银行纯粹就是个放高利贷金融机构，连货物都不搬——若不是朱由检要搞银行，孔阁老绝对不会插手空空门。
“然明啊，我说的不是你们。”孔阁老望了他一眼：“你们是给朝廷筹款嘛，干的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只要你们不在国内大肆放贷，终归还是好事。”
“可是阁老，银行就是专门放贷的地方啊...”
“你这怎么说？这是吴王的意思？我还不知道你们专营放贷。”
“现在是不放，日后是得放的。现在只是卖债券，外带经营兑钱业务。但我们现在只是收支相抵，正儿八经的银行就只在南京有，在南直各处还收编了不少钱庄充当分行。但归根到底，正儿八经的银行就南京这么一家。您说要是不放贷，这银行不就开不下去了。”
“朝廷想要钱，可以从外头挣大钱嘛，何必对百姓敲骨吸髓。”
“阁老，我们不对百姓放贷。”
“那你们对谁放贷？”
“我们这里一百两起贷，低了不贷。朝廷本大，也收低息。别家一月三分利，我们一月只要两分、一分，越多越便宜，半分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