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还活着...是不是代表,实验在你的身上也...”
身体在颤抖,灵魂在战栗。
但即使感受到的恐惧已然达至极限,贤者坎普雷特还是张合着干涸的嘴唇,做出了这样的一个提问。
也正是听着贤者坎普雷特的声音,里贝尔有了种终于“认识”了这位初代坎普雷特的感觉。
从始至终,贤者坎普雷特都没有放弃过自己的研究与实验。
拯救托顿城?拯救家族?
一位模范的丈夫,一名出色的商会长?
撤去了一切的伪装与借口之后,展现出的便是对自己的实验,或者只会对自己的实验投注所有心血的狂热研究者。
“不,贤者大人。你在我身上的实验,彻底的失败了。我只不过是在‘命运’结束之前,无论如何都不会死。所以,我只是从假死状态中苏醒之后,从那座坟地里爬了起来而已。”
里维尔平静的说道,没有带有仇恨也没有刻意的轻松,仅仅是在叙述一件客观的事实,
“不过,经过了你的那些实验。我对自己的力量,倒是有了些更深的了解。”
“所以...救世主的力量也是...”
“不,你又错了,贤者大人。”
里维尔摇了摇头,
“我自身所具备的力量,并不是很好用,有着诸多改进的余地。其中最关键的一项,便是除了对我自身之外,只有在他人死去之时,我才能看到可以获取对方力量的那道‘线’。”
里维尔毫不顾忌的讲述了自己的力量与内心中的想法,
“而救世主卡琳...虽然,我与她之间有过很多的冲突与憎恨。但她也同样是对于现今的我而言,最亲密的存在。如果不是我早已决定,不会去再爱任何人。我或许会希望她成为我的伴侣。所以,这样的卡琳,是不可以死去的。”
里维尔话语间,将怀抱中如同活死人般的婴儿移到左侧,空闲出的右手则是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剑的尖头,几乎贴到了跪在地上的贤者坎普雷特的额头。
“由于救世主的这柄圣剑,只能被救世主握在手中。所以,我将她的手臂,接到了我的身上。不知道贤者大人,认不认识另一位名为‘克罗辛格’的贤者。我认为他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应该是不输于贤者大人你的天才。接手臂的手术,就是他进行的......”
就在里贝尔等人,聚精会神的听着这些话语的时候,记忆场景再一次开始模糊了起来,并且不久便归于黑暗之中。
显然,是刚生产不久,本就身心俱疲的阿尔卡娜再度昏了过去。
...
...
在安托瓦奈特对于阿尔卡娜的咒骂声中,里贝尔和莉洁特面容凝重的交换着他们从先前的景象中,获取的信息。
“那是破灭之剑?”
“嗯...剑鞘、剑柄之类的部分应该是有所变幻,但是其他部分,和破灭之剑很相似。”
除了剑鞘、剑柄,还能有多少其他部分...
真亏你能认得出来。
里贝尔倒是不怀疑莉洁特的判断。
因为,莉洁特和破灭之剑,其实也算是有段故事。
在莉洁特还未被阿尔卡娜占据身体之前,她是坎普雷特家族之中顶尖的天才。而坎普雷特当时的家主费格因,又是那么的不堪。
所以,种种原因的加持下,特别看不惯、看不起费格因,想要以各种方式给他添堵的莉洁特,便盯上了破灭之剑。想将那柄除了力量之外,还具有众多意义的剑,作为自己的所有物。
但最终,因为破灭之剑特有的绑定属性。于是,莉洁特也只能悻悻作罢。
而这段过程里,试图以各种手段拿起破灭之剑的莉洁特,自然是被动的对于破灭之剑有了诸多的了解。
“原来当时只需要砍下他的手就好...”
“...”
听着莉洁特的喃喃自语,自然知道“他”是指谁的里贝尔,选择了沉默。
只能说,幸亏莉洁特当时没有想到,如此简单的盘外招就能解决“破灭之剑”最麻烦的限制。
不对...
里维尔的时期可以做到的事情,不见得现在也可以。
因为,破灭之剑里,明确的形成了一个有自我意识的破灭。而即使被埋也能爬回来的破灭,如果发现别人只是用了一只手在操控她的话,说不定是会反手给那钻空子的人一下子的。
在里贝尔等三人一边交谈一边的等待之中,一片漆黑的记忆场景,终于开始有了变化。
而在场景变化的同时,整个记忆世界都开始了剧烈的震动与摇晃。显然,阿尔卡娜的“残骸”也已然到了极限。
...
...
也不知是一直被束缚,还是只有最后的这一刻才如此。
总之,等到阿尔卡娜的记忆再度苏醒,她出现在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地下空洞一般的地方。
在由血色的复杂纹路构成的大型魔法阵一般的地面中心,是被困缚在十字架形状的木桩上的阿尔卡娜。
大概是已经知道自己没救了,所以豁出去了的缘故,阿尔卡娜看起来已然没有了恐惧,只有对于里维尔的无尽仇恨。
“里维尔——!”
阿尔卡娜声嘶竭力的嘶吼着,目光死死的钉在里维尔的怀中。
里维尔的怀中,依旧是那名阿尔卡娜产下的男婴。只是,不知是不是时间过了很久的缘故,男婴看起来显然比之前要成长了许多。
并且,里维尔身上也有一个惊人的变化。
那就是他的右臂处空了,只剩下了一个干瘪的袖子。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阿尔卡娜冲着里维尔咆哮着,但是里维尔只是摇着头。
“你误解了一件事,阿尔卡娜。这并不是你的孩子,而是‘贤者大人’。”
里维尔平静的解释着。
而阿尔卡娜自然是不会听信面前这个“仇人”的话语,只是将她能想到的所有恶毒谩骂全部付诸于自己的嘴上。
只不过,里维尔依旧是不甚在意的样子,继续着自己的话语,
“大贤者与贤者殿堂,一直在试图将贤者的力量分给所有的人,让人类整个族群变得强大,以战胜那些无处不在的魔物。而大多贤者都是相应着贤者殿堂的号召,进行着以大贤者的意志为主体的各自的研究。但是,只有‘贤者大人’,也就是你的丈夫的研究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