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蓬松着，就像是被镰刀剃过一般长一簇短一簇，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也不知穿了多久。
袁丽娜一边抬头警惕又害怕的望着明歌，一边还在往嘴里塞着糠。
那一刻的何明歌泪水溢出眼眶又被她憋了回去。
何明歌领着袁丽娜回了她自己住的地方。
如今的何明歌就是村子里的大熊猫，是村子里的宝，光棍收了她的钱，虽然很不爽自己今晚不能抱着女人睡了，不过一想，反正自己已经尝了味道，晚上不用给这女人喂饭，被何明歌领走也挺好，明天他再领回来便是。
光棍第二天来找何明歌要人，何明歌却背着袁丽娜去了学校。
光棍要不到人，在学校的门口谩骂何明歌，见何明歌不交人，他咬牙切齿的要去揍何明歌。
幸好村长及时赶到把光棍劝走了，村长让何明歌把人还给光棍，何明歌却不愿意。她时时刻刻的照看着袁丽娜，大有谁敢来抢人她就拼命的架势。
恍恍惚惚的袁丽娜终于认出何明歌的时候，大哭大叫，“你怎么不来接我，我等了你很久很久，我爸妈呢，你为什么不带他们来接我，我要死了都不敢死，我怕我死了，爸妈都看不到我怎么办呜呜呜，你们为什么不来接我……”
两个人就在小小的校园里抱头大哭。
何明歌并没有想过送袁丽娜离开，她怕袁丽娜见到父母家人，就像她一样，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可是袁丽娜在短暂的清醒后，神智恍惚的时候一直喊着爸爸妈妈，她甚至还会抱着何明歌喊妈妈。
何明歌在村头的小卖部里用公用电话打电话给了那个经常和她有联系的记者，她说村里有个小女孩口吐白沫不知道怎么了，问那个记者能不能联系人开车在山口处接一下。
记者联系了当地的警察，警察连夜就上山了，山路并不好走，这些警察在山脚弃了车爬上山的。
何明歌背着披了自己女儿的衣服，瘦不伶仃的袁丽娜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山腰上和这些警察们遇上。
她把袁丽娜递给了这些警察们，她说了袁丽娜的遭遇，还说了袁丽娜父母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要被送进车的袁丽娜却突然转头朝何明歌叫，“明歌，明歌？你和我一起走啊，你为什么不走，你为什么不走？明歌，明歌，一起走！”
一起走，当年明明说好的，可她却丢下了袁丽娜，而如今，她却没法再走了。
为什么不走？
何明歌泪流满面，她已经和村子里那些女人们没有两样了，她有了儿子，有了女儿，她是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她不想自己的女儿也被母亲抛弃，然后像村子里其他小孩一样放羊种地，十三四岁就被父亲卖给别人，又变成村子里的一员。
她知道这些孩子是她和那个她最恨的人的产物，她曾在孩子生下的时候，恨不得伸手将这些生命掐死。
就算如今，她心底依旧怨恨无比，她恨不得杀了那个男人，她恨不得抱着自己的儿女同归于尽。
可是，可是她还是舍不得，她舍不得哇！
她已经活成这样了，她不想自己的孩子连大城市的生活都没看到，就在这么个小山村里憋屈的死掉。